新疆生产建设兵团作为我国的省级行政区之一,现有11座建制城市、58个建制镇和多个团场小城镇。几乎每一座城镇在对外宣传时都自称为“军垦特色城镇”,比如石河子号称“共和国军垦第一城”,五家渠市自称“亮剑之师、将军之城”,阿拉尔市外宣“兵城红都”。但是当我们走进兵团的每一座城市和团场小城镇,除了城镇广场上的几座雕塑有点军垦特色外,并没有发现哪一座城镇有任何兵团军垦文化风貌,从感官上兵团城镇与新疆自治区的城镇没有任何区别。
兵团党委历届领导都对兵团城市和团场小城镇建设提出过要体现“军垦特色”的问题,那么兵团军垦特色城镇建筑风貌到底是什么特色呢?在兵团城市和团场城镇规划建设中如果体现和对待兵团军垦特色呢?好像这么多年了也没有人专门去研究过这个问题。城镇规划君何方洪曾经于年至年五年时间在新疆兵团的南疆第二师36团基建科和北疆第六师芳草湖总场林业站工作过,作为城镇规划专业毕业的城镇规划爱好者来说,当时就在自创的“新疆城镇规划博客网”上发文呼吁新疆兵团应该尽快总结提炼兵团军垦城镇风貌,设计具有兵团军垦特色的建筑和文化元素,并将这些军垦特色建筑风貌推广运用到兵团每一座城镇,让兵团军垦文化得到发扬光大,让中华传统文化在西域新疆更好地落地扎根,实现真正的“文化润疆”。下面就是城镇规划君对兵团城镇军垦特色建筑风貌的初步研究:
一、提炼兵团军垦特色城市建筑风貌的意义
我国改革开放四十年多来,全国经济迅猛发展,城市规模也越扩越大。虽然经济方面的成就举世瞩目,但是一些城市的传统文化却被忽略甚至被严重侵害。某些城市急功近利式的开发丢失了原有的城市肌理和历史文脉,失去了城市原有的地方特点和历史文化底蕴,导致城市物质空间环境一度呈现无序繁杂、文化特色淡化,全国城市都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千城一面”让所有人诟病,却似乎又找不到太好的办法来解决。
全国城市的“千城一面”问题,在新疆兵团同样存在。如果你突然走进兵团的第一师阿拉尔市,你会以为自己走在阿克苏市城区;如果你到了第六师五家渠街头,你会有走进阜康市的感觉;如果你去了第八师石河子市,你会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不是在昌吉城内;如果你来到图木舒克市,你会不自觉地以为在巴楚县城;你去了昆玉市,你觉得与墨玉县城没有多大区别;你如果在可克达拉市,也恍如在霍尔果斯市的错觉;你离开了铁门关市,你能记住铁门关的什么特征?也许你会说石河子市的军垦博物馆、阿拉尔市的三五九旅博物馆、五家渠市的将军街很有特色,这些让你记忆深刻的建筑正好说明了军垦特色建筑风貌的重要性。正是因为有了这些军垦建筑,才让这三座原本特色不明显的城市焕发了耀眼的光芒。因此,梳理和提炼兵团军垦特色建筑风貌不仅必要,而且迫在眉睫。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二、兵团军垦特色的城市建筑风貌梳理
经过城镇规划君何方洪对兵团所有历史文化建筑的考察和统计,兵团辖区内的屯垦建筑文物共有处,其中工业建筑及附属物8处,典型军垦历史文化风格建筑12处,重要历史事件和重要机构旧址7处,近现代重要史迹及代表性建筑15处,军事建筑及设施4处,文化教育建筑物及附属物5处,水利设施及附属物98处,烈士墓及纪念设施3处。比如建于年的第一师三团老办公室,建于年的第一师五团玉尔衮俱乐部,建于年的塔里木大学早期建筑群,建于年的原农六师司令部办公楼,建于年的二十二兵团机关办公楼旧址和兵团小礼堂旧址,建于年的孙龙珍烈士墓等。在这处军垦特色建筑中,主要有以下五处建筑群最具代表性:
一是兵团军垦博物馆。新疆兵团军垦博物馆由一位上海工程师设计,于年5月动工,同年9月落成,属于典型的仿苏式建筑,整体呈长方形,东西长米,南北宽46米,占地面积.95平方米,建筑面积平方米,整个外墙体刷砖红色涂料,修建时所使用的红砖、红瓦是兵团军垦战士自己一块块打土坯、烧制成的,红砖中间有“ZZ”字样,代表着二十二兵团。年,在兵团成立五十周年之际,兵团军垦博物馆进行了改造扩建,从此变成了新中国第一座以反映屯垦戍边历史与成就为主题的博物馆,并有了一个新的名字——新疆兵团军垦博物馆。红砖小楼就是大名鼎鼎的军垦第一楼,也是兵团军垦博物馆的所在地。
二是位于新疆昌吉州玛纳斯县兰州湾乡的小李庄军垦旧址建筑群,这是全国军垦旧址保存唯一完好的一处苏俄农庄式兵团师部建筑群,是国家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始建于年2月。建筑总面积平方米,其中办公室平方米,大礼堂平方米,办公楼、学校、俱乐部、宿舍等建筑完全按照苏式洋房建造,这些建筑都是红铁皮屋顶,屋顶留有小洋房式的出气窗,天蓝色木天花板、枣红色木地板和楼板,一律苏式壁炉,办公楼用绿油漆、学校和宿舍用红油漆涂顶,黄白两色粉墙。俱乐部门口四个大立柱子,正面顶部的左边,雕刻“毛主席万岁”等大字。
三是第十三师的红星军垦博物馆、地窝子群和红星二场场部旧址建筑群。第一个是红星军垦博物馆,该博物馆虽然不是军垦历史建筑,但是该博物馆是在第十三师红星二场原机耕队修理车间的旧址上进行保护性改造而成的,而且设计理念和建筑风格采用的是兵团军垦文化特色设计而建,其建筑风貌比阿拉尔市的三五九旅军垦纪念馆更具军垦文化特色,因为阿拉尔市三五九旅纪念馆在建筑风格上摈弃了军垦历史文化特色,而采用现代建筑风格。该博物馆总占地面积约2.2万平方米,主展馆占地面积约平方米。
第二个是红星二场地窝子遗址,这是目前新疆范围内保存最完整,规模最大的一处整建制地窝子遗址(比石河子市军垦第一连的地窝子群大的多)。该地窝子始建于年,是年10月中国人民解放军一野一兵团六军十六师四十七团的一个连队进疆后集体转业后居住遗址,是开发新疆、开发哈密的历史见证。
第三个是红星二场场部旧址(含机关办公室、家属住宅、大礼堂),位于红星二场中心,是上世纪60年代建成的仿苏式砖木结构建筑,是原新疆军区农五师十三团团部,占地面积平方米。现有保存完整的原机关办公室、四幢家属住宅、一座多功能的大礼堂。建筑整体为木质框架式结构,墙内有大立木,墙体由土坯砌成,厚度达1米;房顶为人字梁钢木结构,房顶上铺设木板,木板上铺垫有芦苇草和树枝,上面抹草泥;室内结构中间为走廊,住居和办公室在两边,室内有顶棚,顶棚木架结构,便于维修。这是十三师范围内保存最完整的整建制苏式建筑群。
四是塔里木大学校史馆等旧建筑群。该建筑群位于新疆阿拉尔市塔里木大学路东m处,约建于年。建筑平面呈矩形,南、北朝向,轴线长度为90.8m,宽度为20.4m。占地面积8.16㎡,建筑面积.12㎡。建筑为二层砌体结构,层高3.9m,总高10.5m。该建筑群也是仿苏式的建筑风格,具有一定的军垦文化特色,能够一定程度上提现兵团历史建筑特点。
五是新疆兵团第四师六十四团一连的砖拱房。这些砖拱房修建于年,砖拱房的房顶为拱形,颇有陕北延安的窑洞特色。连队办公楼分为两层,每个房间屋顶为拱形,整栋建筑外观中轴对称,呈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初苏式建筑典型风格。建成窑洞式屋顶,是因为战士们向往革命圣地延安,办公楼建成苏式风格,是因为当时非常盛行,这两种风格融合在一起别具特色。
三、兵团军垦特色建筑风貌分析
城镇规划君何方洪总结了兵团现有的历史建筑风貌,总结出来的结论就是:兵团军垦特色建筑风貌就是“仿苏联式建筑与新疆地方特色的兵团军垦文化结合的建筑风格”。什么叫“仿苏联式建筑”?首先要了解什么叫做"苏式建筑"。苏联式建筑是斯拉夫文化建筑风格中的一种,简称苏式建筑,就是前联式的建筑,典型的苏式建筑有两大特点:首先是左右呈中轴对称,平面规矩,中间高两边低,主楼高耸,回廊宽缓伸展其次是有“三段式”结构,“三段”指的是檐部、墙身、勒脚三个部分。人们所说的“苏式建筑”,更多的是一种宽泛的说法,并没有明确的严格定义。符合以上两个条件的建筑,都可以算是苏式建筑。
那什么是“仿苏式建筑”呢?顾名思义就是仿照苏联式的建筑。因为上个世纪50年代,在“中苏友好”的国际形势下,我国开始在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都广泛借鉴前苏联模式。我国的一些苏式建筑是因为由前苏联援建而成,具有苏式建筑的典型特点。当时的中国建筑深受苏联的影响,所以很多建筑都设计成了典型的斜顶对称的苏式小楼,且在苏式建筑风格的基础上加入了中国古建筑元素,形成了所谓“仿苏式建筑”。仿苏式建筑在当时的中国遍地开花,远在新疆的新疆兵团的建筑,也多采取仿苏式风格,而且门梁上方都有个红五星。
而新疆兵团的绝大多数军垦历史建筑均采用了“仿苏式”建筑风格。比如石河子市的兵团军垦博物馆、小李庄军垦建筑、红星二场旧场部建筑群等军垦建筑共有的特点:一是建筑主体呈中轴对称,平面规矩,中间高两边低;二是正立面三角形房檐;三是建筑屋顶是典型的斜顶对称;四是建筑门梁上方都有一个大大的红五星。
四、兵团如何打造军垦特色城镇建筑
新疆兵团的军垦城镇始建于建国后的50年代,石河子建市于年,石河子市析沙湾县石河子镇等地而置,年6月15日宣告石河子市成立(国务院批准时间为年1月2日,石河子市的成立时间要比兵团人建立的奎屯市要晚一年)。而兵团的其他城市成立的都比较晚,五家渠市、阿拉尔市、图木舒克市于年挂牌成立,北屯市、铁门关市、昆玉市、可克达拉市、双河市、胡杨河市、新星市等都在之后相继成立,这些城市都是参照石河子市模式成立的“师市合一”的军垦城市,而兵团的团场建制镇均参照石河子市下辖的石河子总场北泉镇成立的“团镇合一”建制镇。因此,我们在兵团的11座建制城市和58座团场建制镇,都可以看到“石河子”模式的城镇建筑风貌。
兵团的城市和团场小城镇,基本都是来自全国五湖四海的各地人员组成的军垦城镇,是一种典型的移民城镇。兵团的城镇没有统一的方言,没有统一的风俗习惯,在兵团城镇里可以听到河南话、四川话、甘肃话等,兵团的军垦二代和三代基本都讲普通话。这是实实在在的军垦文化的体现,折射出军垦文化和兵团精神的光芒。
因此,兵团城市和团场小城镇如何体现军垦特色呢?城镇规划君何方洪认为,一方面,兵团师市和团场国土空间规划的总体规划、城市设计和详细规划编制中,必须坚持“军垦特色”,提炼军垦建筑的历史文化元素,把仿苏式的兵团军垦建筑文化风貌体现在兵团城市和团场城镇规划中去,使其发扬光大。另一方面,又不能固守“仿苏式”的军垦建筑历史风貌,要“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提炼出可用的军垦建筑文化元素,比如红五星可以作为兵团建筑的“logo”,又比如利用仿苏式建筑在整体建筑外立面的轮廓结构线,而不用其具体建筑形式,通过与现代公共建筑和居住建筑结构相结合,形成现代兵团特有的军垦建筑风貌。
城镇规划君何方洪是希望以传统军垦文化为基础,将凝聚军垦文化和兵团精神的符号(如红五星)和象征军垦印象的颜色(砖红色和麦黄色)运用于兵团城市和团场小城镇及连队建筑设计中,以此来唤醒兵团军垦人对兵团优秀军垦文化的情感共鸣和岁月记忆,用优秀的军垦特色城镇风貌来创造兵团的精神文化特色,追忆军垦祖辈印记的当代兵团人的美好生活方式。